全職寫作第58個月：反芻是必要技能

所謂反芻，是指動物將胃內的食物倒流回口腔，再次咀嚼的行為。我當然不可能這樣做，人類若果如此，很大機會是胃酸倒流，更不可能咀嚼，只會嘔吐。不過我確實很會反芻，在思想上。這類行為被稱為思維反芻(rumination)，即重覆地不斷思考已經發生了的事情，通常尤指不好的東西，嚴重者會讓自己愈陷愈深，甚至到達抑鬱的地步。小時候，我就經常被人勸導，不要再想了或是你想得太多了。

不過現在我倒覺得，在處處是手機和被Netflix佔滿的年代，我們是想得太少了，反芻的空間都被填塞得滿滿的，無法郁動。

反芻，如果只是逗留於自憐之中，覺得自己是受害者或是沉浸在自我責備從而動彈不得，這樣的反芻固然有害；但許多時反芻其實讓我們更能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，能觀察到自己做得好和不好的地方，就像你不斷重覆播放同一節片段，終於會看出新的東西，把漏掉的細節都補上。下一次再面對同樣狀況，便不會驚惶失措或是出現事後追悔的狀況。你在反芻中，獲得了營養，成長起來。反芻得恰到好處，也就是反省。

而作為寫作的人，我認為反芻幾乎是我們必須要懂得的技能。

寫下發生過的事情，基本上就是種反芻，想要寫得愈細膩動人，反芻的次數便需要疊加上去。即使化為故事，情節是虛構的，情感卻要真摯，如此反芻還是無可避免。

反芻其實是件殘忍的事情，因為你必須重覆又重覆地去細想及體察當中的肌理脈絡，再微細的東西都要看得透徹，才不會錯過任何東西，寫出來方能到位。快樂的事情如是，悲傷亦然。要想寫出分手的痛，便要重覆挖掘、探勘是甚麼讓你至為疼痛，是哪件事哪句說話哪個表情使你眼淚無法止得住……想要如實記載的話，最好還不要等太久，鮮血淋漓和風乾後的傷疤畢竟是兩種不同的狀態。

寫作原是如此。

不過我這個人有點自虐傾向，所以這樣的反芻，這樣的寫作，很適合我。要是你也有這樣的特性，搞不好也很適合寫作！

十月的這篇更新遲了很多，因為早前被covid纏住了腳步。不過隨着它的遠去，我也需要慢慢再重拾生活的步伐，雖然我的味覺和嗅覺還未完全恢復。九月正式開學，這個學期上三科，除了時間，學費也昂貴得很，差不多要五萬五，實在是我人生「購買」過最貴的東西。不過這是我認為值得的知識，沒有後悔喇。我都會把學到的東西寫成文章，要是你喜歡我的文字或是有興趣窺探輔導的樣子，歡迎訂閱我的Patreon，在我幸福的負擔上稍稍減輕我的壓力喔！

下個月再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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