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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回頭,發覺自己早已放下了以「世事都被你看透」的態度活著。
我其實差一點忘掉自己曾那樣活著。
與人保持距離,無論再投入某個自己卻總站在圈外以局外人身分旁觀整件事,自己成為自己的旁白,以別人聽不見的聲音細細剖析人和事的脈絡。
熱情地笑著,但冷冷的。
不了解的人不知道,還會稱讚我笑容璨爛,為人樂觀;熟悉的人會覺得困惑,不明白到底我因何如此活著。
即使問我,我也只能說當時自己只能如此活著,眼前並沒有其他道路。
有個哥哥某次和我搭巴士時曾說:「你睇落無乜嘢,但其實周身刺。攻擊性好強。」
假使我現在重提這事,他肯定忘記了吧。
那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話,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們不太相熟,也沒有發生任何事的情況下忽然這樣說,話題也沒有後續,語意不明。
又沒有打算保護我,讓我不用亮出刺;也不是打算和我並肩同行,共度艱辛。
揭穿別人保護自己的裝扮,好好玩嗎。
我知道,他當然沒有這樣的惡意。
他沒有想得那麼深。
就是這樣的人才更可惡。
不帶惡意地狠狠傷害你,等你想反擊時卻只有一雙無辜的眼睛。
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人。
我最後只是說:「當你同我一樣活喺同一個世界,你都會係咁。」笑笑了事。
我是一個甚麼樣的人?
以前教會有個姐姐或說姨姨,對我很好很好很好。
我很喜歡她。
她會心疼我,會說愛我。
但其實我並不相信她的愛。
我總是暗中想像,如果有天我不小心傷害了她剛來到世上不久的寶貝兒子,她肯定恨不得殺掉我。
不殺掉,也肯定用那雙大大的眼睛狠狠瞪著我。
只剩我徬徨地站著,不知所措。
那所謂對我的愛會在一剎那灰飛煙滅。
那愛很脆弱。
好變態。
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自己總是想像著這樣的東西。
或者太害怕失去,於是不斷為自己建設心理準備?
總之,其實曾經,我一點也不相信人們的說話。
他們說的好、他們說的永遠、他們說的愛,我都不信。…